在中国，从多地河流不同水域，到南京居民家的自来水，均被检出过抗生素。抗生素污染，已经和雾霾一样，沉甸甸地压在国人心头上了。到底在中国抗生素污染总体情况如何？近日，中国科学院广州地球化学研究所应光国课题组发表在Environ Sci Technol上的研究回答了这个问题^[1]。

据悉，该团队在对我国主要河流做了10年的流域调查，并购买了237家药企的各种抗生素销售数据，历经两年时间完成了研究，预测得出全国58个流域的“抗生素环境浓度地图”^[2]。

北方海河南方珠江污染最严重

哪条流域抗生素污染最严重？

“在北方海河流域最严重，在南方珠江流域最严重。但由于海河水量少，其抗生素环境浓度比珠江更高。事实上，北方地区的各河流流域抗生素浓度明显高于南方河流。”应国光说。

此外，人类活动对抗生素排放有巨大影响。研究发现，以地理学上著名的“胡焕庸线”(中国地理学家胡焕庸1935 年提出的划分我国人口密度的对比线，也称为“黑河-腾冲一线”)为划分，人口较密集的中国东部，其抗生素排放量密度是西部流域的6倍以上。

抗生素在各河流流域排放量和排放密度

36种常见抗生素中阿莫西林浓度最高

应国光等进行的这项研究还预测了36种常见抗生素在各流域的环境浓度。这里要说明一点的是，不同抗生素，由于理化性质不同，相应在在水、土、沉积物等不同环境中分配也不同，环境浓度也不一样。

研究显示，阿莫西林等7种抗生素在流域水环境中的浓度高于1000纳克/升。“我国目前没有关于环境里抗生素浓度的标准，但1000纳克/升以上的浓度已经属于非常高的水平。”应国光表示。

在污染严重的珠江流域中，浓度最高的抗生素是阿莫西林，达到3384纳克/升，其次为氟洛芬 ( 2867纳克/升) 。诺氟沙星、青霉素等另外 5 种抗生素浓度也较高，均高于1000纳克/升。

水中抗生素从哪里来？

数据显示，中国一直以来是抗生素应用大国，总使用量是英美的数倍，而这也使得抗生素的排放量也居高不下。生活污水、医疗废水以及动物饲料和水产养殖废水排放等，都是环境中抗生素的主要来源。

各国使用抗生素对比

该研究显示，2013 年中国使用抗生素达 16.2 万吨，其中 52% 为兽用抗生素；在 36 种常见抗生素中，兽用抗生素的比例更是高达 84.3%。

2013年中国抗生素使用分配比例

兽用抗生素用量高，主要在于养殖业的大量应用。此外，我国污水处理水平也较低，农村地区几乎直接排放污水。

应光国介绍，一头猪的平均污水排放相当于 10 个人的排放量，并且养殖厂排放污水中的抗生素随污水进入受纳水体和土壤环境，也有可能渗入地下水。

另外让人遗憾的是，我国对抗生素的使用尚缺乏监管，抗生素滥用现象非常普遍。“中小医院、药店以及畜牧养殖业则基本没有控制，政府监管缺位。实地调查中，养鸡场、养猪场的动物粪便和饲料里都检测出抗生素。”应国光指出。

“超级细菌”的到来并不遥远

当食用含有抗生素残留的水、肉类和蔬菜，抗生素都会进入人体。结果会如何？那就是加剧细菌的耐药性，最终导致“超级细菌”的到来。

不久前，世界卫生组织助理总干事福田敬二就警告称，“‘超级细菌’对现代医学构成严峻考验，人类正进入‘后抗生素时代’，普通病菌感染再度成为致命因素。”要知道，感染“超级细菌”患者的死亡率大约是感染不耐药细菌患者的两倍。

在众多广谱抗生素中，以喹诺酮类半衰期最长，而这类药物的人体耐药性问题已较为普遍。广州地化所这次研究显示，喹诺酮类药物的用量仍然很大，以诺氟沙星为例，2013年全国用了5440 吨，其中人用了1013 吨。

据悉，农业部已经意识到喹诺酮在畜牧业滥用的危害，即将决定停止4类喹诺酮类药物在畜牧业的使用。

为了阻遏超级细菌的到来，除了加强监管外降低抗生素的环境暴露外，当前耐药性基因研究也是当前正在探索的一条途径。

来源：

[1]Zhang QQ, Ying GG, Pan CG, et al.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of antibiotics emission and fate in the river basins of china: source analysis, multimedia modeling, and linkage to bacterial resistance. Environ Sci Technol. 2015 Jun 2;49(11):6772-82.

[2]南方都市报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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